那天,我對她說,「親愛的,我們分手吧。」

  在我最愛的向晚時刻,漫天彩霞,我的手裡卻一點也不浪漫的提著從城裡買回來的日用品與生鮮蔬果;背對著家門,背對著拿著鑰匙開門的她,我遠眺那夕照如常的城、樓房,與細如牛毛螻蟻,流金似的車子。「親愛的,我們分手吧。」輕呼一口氣,我說。

  她正好把門打開了,而鑰匙掉落在地上的同時,她的眼淚,滴了下來。

  那滴眼淚的重量,比鑰匙還要重,也比我手裡的日用品生鮮蔬果還要重,更甚者,它重得讓我們兩人無法一齊挑起。




  我們進門後,如同往常的,我把袋裡的東西立即整理放置到該到的地方,如冰箱等等。她總是說,可以順手做好的事,就不必留到以後再做,我謹記在心。乾淨俐落不浪費時間在不需要的地方,在這個晚上的談判,她也表現得可圈可點。

  我們用了三十分鐘的時間,晚餐後的散步時間,一邊散步城郊山上,吸著常保新鮮的空氣,一邊說著,感情的事。

  她要說的其實我都知道。我都知道。但我還是靜靜聽她訴說著這些,那些。我沒有回答些什麼,只是微笑著,撫著她的頭髮。

  坐在公園裡,看向山下璀璨更勝白晝的城市,一覽無遺,然而卻看不到這座山的景致。不重要的。




  我還記得隔天一早我送她回她的父母家,在車上,我們一如往常地聽著廣播,聊著廣播裡播放的新聞,直到目的地。下車。

  我按下車窗,想跟她說聲再見,她卻在我開口之前,搖了搖頭,希望我什麼都不說。我點了點頭。

  她說:「謝謝你,為了我分手。」




  爾後,我們沒有連絡。我不整理房子,不想開伙,衣服半個月洗一次。邋遢,我一個人。

  那些一如往常的家事我像是突然失憶一樣,不會了。我的生活習慣變得很快,但我卻覺得,似乎過得一如往常。

  而SOHO的工作我並沒有放棄,就像我知道,她的生活,她的工作,也不會因此而結束停擺。地球應該仍在轉動著,只是山上的這棟別墅,開始有些髒亂,變成只有一個人住,變得並不如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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